文/沈雁萍
回乡的几天,人感到特别的放松。早上睡到自然醒,不紧不慢的起来,简单的洗漱、早餐之后也无事可做,于是信步来到屋后的田地里溜达。
太阳已经一树高了,照在大片的玉米麦田葵花上,翠绿金*的色彩,闪着亮光,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就是梵高的名画与之相较,恐怕也要逊色得多,叫人不得不承认大自然才是最伟大的画家。地埂上水沟边,是茂密的野草,夹杂着各种野花,有蒲公英的小小金盏,苦菜的清幽蓝朵,打碗花白里带粉的小喇叭,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草野花,都长得恣肆开得泼辣。最有趣的是小苦豆子,它懒懒的匍匐在地上,开着艳丽的小红花,还结着一串串指头蛋儿大小的半透明的泡泡。想起了小时候的游戏,于是摘下苦豆的小泡泡,逐个儿的捏,发出啪啪啪的一声声脆响,非常有趣,非常好玩。玩着玩着,竟有些忘情,似乎真的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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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草丛中,白的*的蓝的各色蝴蝶,上下翩飞,轻盈自在。要说蝴蝶,我最喜欢的还是那种蓝蝶,它们喜欢在茂密的红柳丛中飞舞或歇息。这种蓝蝶的形体较其他蝴蝶要小很多,但是那种蓝色却不俗,让人不由得想到湛蓝的海水和幽静沁凉的湖泊。对,它的颜色纯净幽深得能让人的心也能沉静下来,而不像那些白的*的或者五彩的蝶,让人一看就心动不止。记得《红楼梦》中就有一个情节,,薛宝钗见到一对儿玉色大蝴蝶翩翩飞舞,心下喜爱,于是也忍不住一改向来端庄稳重的淑女做派,而穿花度柳地去扑蝶了。
慢悠悠的在阡陌上走着看着,耳朵却一刻也不曾闲着。蛐蛐儿不知躲在哪里快乐地吟唱着,只闻其声不见其踪;水渠岸上,大多是高高低低参差错落的杨树柳树沙枣树,枝繁叶茂的,麻雀们隐身在枝叶间,七嘴八舌的吵吵着,那喧闹劲儿,仿佛邻居家的嫂子小姑子们聚在一起说笑;从远处传来斑鸪鸪有气无力单调无聊的嘀咕;喜鹊好像刚刚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喳喳喳地嚷嚷着,急忙忙地从头顶飞过去,不知给谁家报喜去了:近处不知谁家的羊在长一声短一声的叫着,大概是主人忘了添草吧……
田间通道上,不时的有电动三轮车轻捷地开过来开过去,车兜里或是满载的青草,或是横卧的化肥袋子铁锹筐子什么的。这个季节,是农人们最忙的时候,玉米棉花商品瓜各色庄稼,都需要精心打理,浇水,施肥,打药,除草,一刻也不能松懈。女人们爱美,怕晒黑,上地的时候,长袖围巾口罩遮阳帽,一样不少,从头到脚,武装得严严实实,她们从你跟前走过,如果不停下来说话,你根本认不出谁是谁;男人们经年累月风吹日晒惯了,有的顶着草帽,有的连草帽都不戴,脸颊脖子双臂晒得黑里透着红光……
地里刚淌过水,湿漉漉的,晨间的风轻轻地吹过来,脸上胳膊上感觉潮潮的,凉凉的,很舒服。冰草尖儿穿过凉鞋的漏孔,扎到脚趾上,钻到趾缝里,痒酥酥的,如小虫子蠕动,不由得抖抖脚往前走。野花香甜瓜香青草香甚至粪土香,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清凉的空气里,让人不由得深呼吸起来。抬头看看天,那么高,那么远,那么蓝,那么净,没有一丝儿云彩!这满眼的纯净,满眼的碧蓝,会让你忘了时间忘了烦恼!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好远了。折过身来,循着小路往回走,村庄里的鸡鸣狗吠声又渐渐清晰起来,走上一处高坡,却见几缕炊烟在村庄上空袅袅地升起,升起,又在风中摇曳着。我想,如果将这一情景入画,那么这画面一定能画出古往今来游子们内心深处对故乡的最温暖的记忆……
突然想起陶渊明《归园田居》中的几句诗: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
陶渊明不愿心为形役,于是毅然决然地逃离官场,选择了归隐田园,尽管日子过得辛苦,甚至很清贫,但是他的内心是快乐的,灵*是自由的。我们大多数人羡慕他的悠然闲适,洒脱自在,却学不来他淡泊名利,安贫乐道,所以,我们都一个个地都往外奔,往远处奔,往城市里奔,而家乡和田园只是我们心中的一个遥远而温暖的梦!
猛抬头,已到了自家后院门前,心里竟有些许的怅惘,转身再次把目光投向屋后的田野,心里默念一句:归去来兮,田园正美,胡不归?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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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