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3/10/17 18:08:00
慢慢的农村人才开始了自家菜园子工程。因为我们那边宅基地比较大，足有6分地，加上是穷乡僻壤，经济实力一般的家庭都是用了一半，另外一半就种成果树，果树下面种些应季的蔬菜供自家食用。在现在的城里人看来应该是比较羡慕这种的，这边面条下了锅，就会听见妈妈在厨房里喊，“孩子，赶紧去院子里割一把蒜苗过来！”等拿过来蒜苗刚好下锅，谈不上有机却真是天然。早上去外面吃早餐，看到一个乡下的农民工老头和一个城里的退休老太吵吵起来了，很有意思。原因很简单，就是俩人唠家常唠出分歧来了。老头说，“该农忙了，得回家去种花生了，还得辟出来一块地不打农药将来自己吃。”老太不依了，“合计着你们把打农药的都卖给我们城里人啦！”千不该万不该老头不该再补一句，“可不是么，不打农药哪有高产，就挣不到钱，那些我们都不吃的！”随后俩人就上纲上线，从社会主义初期农民的淳朴到现在农民的唯利是图，从农业是社会的根基到现代农业的动荡，你来我往，好生热闹，把我们都给逗乐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农二代，对于他们讲的是感同身受的。在那个家庭主要收入主要靠在几亩土地里刨食的年代，这几亩田就是命根子，哪年遇到个自然灾害，可真的是呼天抢地、揭不开锅。辛辛苦苦从土地里种出来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敢浪费：麦子收了，麦秸秆碾实诚了拉回家作为草料喂牛羊；棉花采摘后，把剩下的棉花棵拉回家晒干当柴火使，烧锅做饭。所以你到农村去，夏天可以看到高高的麦秸堆，运气好的话在某个夜晚你还能在这里抓到偷情的男女在里面亲热；秋天村周边可以看到大片的棉花棵，这些也成为了孩子们夜里嬉戏打闹做游戏的乐园，小伙伴们分成好几派在里面躲猫猫，把家里大人们堆好的棉花棵里捣成地道，躲在里面，最后没有被找到的孩子出来后总是炫耀自己的躲藏地是多么的隐蔽，好多人从面前过去都发现不了。当然到了白天就少不了挨大人们的一顿打，“这帮孩子太淘气，把辛辛苦苦码好的棉花棵弄得东倒西歪，一点都不体谅大人的辛苦”，有些气不过的妇女就会在凌乱的棉花棵前大骂，“谁家的兔崽子弄我家的棉花棵，再敢来把你们全栓在棉花棵上！”殊不知敢于第一个弄棉花棵的，都是自家孩子带的头，所以每每听到谁的妈妈在那里骂，我们就嘲笑她，并告诉她是你家的兔崽子，哈哈哈！话说回来，也没有感觉像老头说的那么严重，虽然经常打农药，但是很多东西还是自己吃的。那个时候爸爸外出打工，妈妈患有哮喘夏天不能干活，家里打农药的活都是我和哥哥来干的，隔三差五打一遍农药，生怕害虫吃了叶子影响了庄稼，从微毒的除草剂、乙烯利，到中毒的棉虫杀、螨蚜净，再到剧毒的敌敌畏、，个中滋味哪个不晓，只是偶尔打剧毒的农药时容易恶心呕吐、头晕目眩，若是在太阳当头时更容易中毒，但是从未听说过谁谁谁在给庄稼打农药的时候中毒身亡的。不过那时每家每户家里都堆满了瓶瓶罐罐的各种各样用在各地各方的农药，经常听说谁家家禽家畜误食了农药死了的，甚至是谁家的孩子，更多的是哪个吵架了想不开了，就干一瓶农药死掉的。当然也有闹笑话的，就是把一瓶农药喝下去竟然没有事，医院洗胃折腾一番，回来后就开始找卖药的大吵大闹说卖的是假药，而不希望她死的家人们却是对卖假药的乡亲千恩万谢，风波过去，卖假药的乡亲就会大吹特吹，“我就看着她来买农药时的状态神情言语不对，我是故意拿的假药给她，怕她想不开，要知道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听得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一个卖假药的骗子，以后绝不再去他那里买了。现在想想，瞎猫撞上死耗子，这也是一个讨巧的公关手段吧。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们对农药没有那么多的认识，只是知道庄稼离不开农药，没有农药就没有高产。我们小伙伴还经常帮来天地里做研究的农药厂商捉虫子，一条完好的大青虫能换一块钱，也就让每个小伙伴都捉10多只即可，他们会装到很精致的玻璃做的瓶瓶罐罐里，给我们分了钱他们就上车扬长而去。在老冰棍才1毛钱1根的年代，10多块钱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批“巨资”，不过很快挥霍完了之后整天蹲在路口期待要虫子的叔叔阿姨们再来。那个时候小伙伴们经常偷谁家地里早熟的瓜果吃，番茄、甜瓜、玉米，甚至是青青的麦芽也揉掉麦芒吃掉，只听到大人们训斥孩子们说偷东西不好，从来没有听说说这些都是打了农药的不能吃。有些为了防止我们偷吃还特意写了一块大牌子，上面无怪乎“刚打了敌敌畏，偷吃后果自负”，那时的人们确实还是淳朴的，我们也知道都是吓唬孩子的，哪里还能真打呀！再后来就是听大人们讲，害虫的抗药性越来越强，农药是越打越毒、越打越多！就慢慢听到父辈们的管教了，比如以后少吃花菜，这东西从播种育苗到长成都是伴着农药长大的，吃这个和吃农药有啥区别！慢慢的农村人才开始了自家菜园子工程。因为我们那边宅基地比较大，足有6分地，加上是穷乡僻壤，经济实力一般的家庭都是用了一半，另外一半就种成果树，果树下面种些应季的蔬菜供自家食用。在现在的城里人看来应该是比较羡慕这种的，这边面条下了锅，就会听见妈妈在厨房里喊，“孩子，赶紧去院子里割一把蒜苗过来！”等拿过来蒜苗刚好下锅，谈不上有机却真是天然。近几年回家，总还保持着去田里看一看的习惯，这么多年对农事的割裂已经看不出其中的好坏和门道，只是感觉机井旁边残留的农药瓶子少了许多，问老父亲，他说现在年轻的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家里的田都是种些懒庄稼，交给老人和女人打理了。说实话农药还打的少了，只是现在的科技发达了，培育的种子都具备抗病抗虫性了，科技可真厉害！我也知道他们现在都喜欢种植转基因的庄稼了，省事还高产，其实他们的目标很单纯，能提高收入就行了，又吃不死人。随着在城里务工的乡亲越来越多，慢慢也沾染上城里的矫情，也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凡是自家吃的都要单独辟一块地，精心打理、古法耕种，当然这些也只能交给留守在家里的老人和女人，日后被他们带到城里来，向城里人炫耀，看，我们虽然不是城里人，但是有你们城里人吃不到的东西！城里人看了气不过，逢人便说，现在世风日下，乡下人坏透了，尽弄一些不好的东西卖给城里人！吵吵闹闹，甚是热闹……不过今日之农村，已非昨日之农村，归结最大原因：离原生愈远，距城市愈近，敬畏之心愈少，功利之心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