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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永辉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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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太阳老人最忙碌的时间,这边要迎送那些东奔西颠的人们,那边还要不停去拍打懒床的宝贝们。
也有与太阳老人一样忙碌的,是那些拨打甜蜜推销电话的勤奋者。筱天他本想睡个难得的懒觉,可偏偏两次让推销电话给甜蜜地唤醒。弄你个没招。
筱天他今天得以在床上多趴一会儿,那可不是故意懒着,他倒是想早早起床,陪儿子去幼儿园做“六一”亲子游戏,但儿子坚决不干:“不要,不要,我一定要妈妈陪着去。”
筱天问:“为什么呀?”
儿子的理由很充分:“幼儿园老师都说妈妈漂亮,做游戏的姿势很优美。”既然如此,那筱天乐得顺便多逍遥一下的。
都说“六一”算得上是孩子们名副其实的“劳动节”,这个节日,孩子们最忙最辛苦,“欢乐的”是大人们,孩子们自己往往只剩下个“样子”。在筱天看来,至少这亲子游戏,完完全全属于大人与孩子共同的欢乐。
手机铃声又响起,一看号码,便知又将是一番“甜蜜”。筱天按下接听键,连对方的话没听半句,直接大声说:“你们这也正在热销,那也正在热销,但是我‘正在’没有热钱,不白搭吗?”对方没再吭气。
筱天放下手机,居然自己笑出声来。其实,除了声音大了点,说的话还是带着调侃味的,筱天的内心,对那些个“甜蜜”并无反感。如果将丰富的商品及服务比作人体血液的话,那“甜蜜”促销不正是为了推进和加快血液循环吗?再说了,遇见有人问路,都应该好声好气告诉人家,有人问你一句要不要购买,又有什么好反感的呢?非洲土著人之所以能习惯穿鞋,还不是因为有人将鞋推销到了那里吗?
得,想那么多,不睡了,索性去吃一碗“热烫面”吧。这是小区大门外刚刚开业的一家面馆,应该先去尝一尝的。筱天喜欢“面”,更喜欢“热”和“烫”,越是热天里越吃热的,那才叫酣畅淋漓。
“老板,来一碗热烫面。”筱天他拖鞋啪嗒,进门即喊。
老板笑脸相迎,话语更是异常甜蜜:“来咯。”职业的敏锐,老板马上意识到这是位首次登门的新顾客:“这位贵客,本店的热烫面,就是趁着烫闻,香气迷人;凑着烫吃,口感独到。”
“好啊!”对话间,一碗滚烫的热烫面端到了筱天的面前。
老板滚瓜烂熟的台词哪里停得下:“我们的面,可不是普通的面,纯手工擀制自不消说的,主要是面粉的搭配,那是由小麦粉、豆粉、薯粉,外加芋头粉混合而成。
“是吗?”筱天笑着望了望老板,长着一副十分喜庆的容貌,关键是那极好的贯口功力,怎么不去说脱口秀或者相声?
人家就热衷做面,人家就乐意做老板,你管得着吗?别误会,筱天才不是这个意思呢!老板双眼紧盯门口,生怕冷落了任何一位进门的客人,而“贯口”并未停顿:“更绝的是汤料,多种优质肉骨熬成的高汤,配有十数种名贵中草药,外加本店独特秘制配料,这个秘制……”
这时,筱天还是想稍稍打断一下“贯口”:“老板,再讲下去,这碗热烫面恐怕要凉了。”对了,顺便再问上一句,也算是多赚来的搭头:“老板,这热烫面凉了的话,还同样好吃吗?”
老板才没工夫多想,直接有问必答:“当然,那是当然的。客人如果怕烫的话,那热烫面凉了吃也别有滋味的。”
“哦,哦。”筱天想,我成怕烫的了。我是怕老板您讲太多,再累着了,好不好!虽然说筱天吃下去的面,已经不是很热了,但老板的那份甜蜜还是烫烫的。
“甜瓜,新上市的甜瓜,蜜甜蜜甜的甜瓜啦!”叫卖声果真像蜜一样甜的摊主,是一位清爽秀丽的中年妇女,笑得如含苞待放的花儿般迷人。见筱天有意靠近摊位,妇女更是以醉人的话语相迎:“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小日子一定过得蜜甜蜜甜。”
“那就再称上几个您的蜜甜蜜甜的甜瓜,正好甜蜜在一起了。”
“就是那!小兄弟你多幽默,多会说话。”妇女手脚那叫个麻利,麻利的就好比电脑操作上选对了最佳路径。筱天拎着甜瓜进小区,正巧看到妻子她满脸甜甜地领着儿子朝这边走来,一人胸前别着一朵红花,妻子是大红花,儿子是小红花。筱天问:“得了什么名次啊?”儿子抢先回答:“老师说,只要坚持到底,就是第一名。”妻子笑眯眯纠正道:“只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者。都有红花戴的。”儿子猛然间瞧见他顶爱吃的甜瓜,扑过来就要帮着拎,可试了一下觉得力气不够,转而改为连拉带拽。
一家三口刚出电梯,就见不少的“甜蜜”已在门口等候着,它们要么被卡在门把手里,要么被摆在鞋柜上,再么干脆被插入春联的缝隙处。什么超市开业、传统艾灸、女子美甲,甚至还有手机贴膜,都能做成精美的小卡片。儿子大声说:“我们老师讲过,这些都叫小广告。”
妻子大笑了起来。筱天顺着告诉儿子:“只要内容是正当的,健康的,又不胡乱张贴,这些‘甜蜜’的小广告,我们就当然可以接受。”为了让儿子更容易理解,筱天特意补充了一句:“你们幼儿园恐怕也要发送这样的小广告,也是要把‘甜蜜’送上门的呀!”儿子仰着小脸,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爸爸,爸爸,您买的甜瓜不甜,不好吃。”
只听妻子随即说话:“是不太甜呢,可能还需要放上几天。”
“那我……”
妻子马上拦住了儿子的话:“早上卖瓜的人少,你爸爸没得选,等一会儿咱们可以再去买的。”
她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那倒不是,这不过是妻子她一向的做法,最大可能多给孩子以美好和甜蜜,因为这样对孩子的成长大有益处。
筱天赶紧凑过去,说:“是啊是啊,这些甜瓜需要捂上几天才好吃。等会儿卖瓜的多了,我再去选一些回来,一定叫我们儿子的‘六一’节多点甜甜蜜蜜。”妻子轻轻把笑得好甜好甜的儿子,拦在了怀中。
“蜜甜蜜甜”的中年妇女,见筱天再次走向自己的摊位,以为来了回头生意:“小兄弟,再称上一点?”
筱天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大姐老板,您那蜜甜蜜甜的甜瓜,可真的算不上甜勒,更别说蜜甜了。”
“小兄弟,我是说蜜甜蜜甜的,但是,你没问是什么蜜啊!”
“哈哈哈——”这年头,谁还会为几个甜瓜的甜与不甜,彼此去找气生。筱天听妇女这么一说,感觉太有趣了,直接大笑起来:“大姐老板,您先让我笑完。”筱天边笑还边比划着:“我说大姐您讲的话,还真叫一个妙!”
妇女她也笑得像是开艳了的桃花:“是的啊,逗个乐也是一种甜蜜,不是吗?”
“对,对,很对。您前面说的意思,我好像也懂了,您是说,因为您的蜜是像瓜一样甜的,所以,反过来您的瓜自然也就跟蜜一样甜了,是这么个蜜甜蜜甜。”
“还是小兄弟聪明,会讲道理。”妇女收住了笑,很认真地说:“有的瓜,大概摘得有点早,需要放几天。这样吧,你随便再挑几个熟得好一点的,算我送你了。”
“这不可以的,不可以的。”筱天虽说买的瓜不够甜,但是却额外长了见识,还赚回个好“呱”,很值。筱天便摆着手连连说:“大姐您忙,您忙。”
筱天走向了稍远处,打算在几个卖甜瓜的摊位上,再分别要上几个,无论怎样,也要让儿子尝上蜜甜蜜甜的甜瓜,过一个甜甜蜜蜜的“六一”。想到这里,筱天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了那首经典老歌:“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啰喂……”
作者:茅永辉,江苏省南通市人,公务员,长期供职于山东菏泽,已退休。山东省杂文学会理事。一度以杂文随笔写作为主,近年转而进行散文、小说、诗歌等多种文学体裁的创作。数十年间发表作品百余万字,多有作品获奖和被收录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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